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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平香烟小兰花下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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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年代末以前,村里没电视,没网没手机,每个村里当街红火处,总有一些佝偻着腰、拄着拐杖,留着长短不一白胡子的老汉,坐着小马扎坐街。除了闲聊,就是抽烟,烟锅、烟袋是标配,只不过每个老汉的“兵器”长短、大小和质地不同而已。烟锅大都是黄铜而制,黄灿灿的;烟锅杆有木质、铜质的;烟嘴有铜、玉石和玻璃材料的,三个部件全磨用得光溜溜的。

烟锅用久了,会磨损磨偏,玉石玻璃烟嘴不小心会打破打碎,烟杆偶尔会折断,坏了就得换新的,有买的就有卖的,村里供销社柜台里就陈列着各个部件,并且烟杆是油漆过的。烟锅烟嘴一般人做不了,烟杆却常有人自制。家乡多土崖,崖上常长木瓜树,瞅好哪有笔直、粗细都合心思的,锯下来做烟杆。因为木瓜枝干是空心的,用细钢丝一捅就通了。木瓜枝干还有一个特别令人可心的特点,就是剥去外皮后的枝干有美丽的天然花纹,并且浸润了主人手上的汗水,花纹越发地漂亮。哪个老汉用上这样一支烟杆,往往会赢得其他伙伴们的艳羡和赞叹。

烟袋一般用结实的黑色或灰色粗布缝制,也有用羊皮做的,袋口有扎绳,用时松开,不用时扎紧,以防袋里小兰花洒出。烟袋上挽着好看的中国结,心灵手巧的女人还会在袋上绣上花或古“寿”字等,所以男人的烟袋也体现家里的女人能干和对男人的关爱程度。做一个精致的烟袋有里有面,一个工做不好。后来年轻人们淘汰了烟锅,配套的烟袋也成了古董。现在人们装小兰花有人用方便面袋,有人用牛奶袋,用烂了重换一个,简单省事。

个别老汉烟袋上还拴一个叫磕烟钵的器具,附带一个小巧的铁制烟锅签。磕烟钵用枣木或其它顽实木头制成,像公章形状,头里呈钵状。旧时火缺,一锅烟吸完,将残烟磕在磕烟钵里,烟锅伸到烟袋里装好下一锅烟,就到烟钵残烟火星上“吧嗒吧嗒”紧吸几口,新烟接燃,继续抽。后来用火方便了,磕烟钵“光荣隐退”。烟锅用久了,锅内积碳多了,就需用烟锅签挑去积碳。烟锅签不是人人都有,可以借用,也可以用锥子、铁丝代替。

还记得老人们最初点烟使用火镰,一个小皮夹里装着枣大的几小块马牙石,一些艾草绒。用时取一块马牙石和指头肚大的一团艾草绒,一手拿皮夹,一手拇指食指中指将马牙石和绒捏住,在皮夹盖舌的铁条上擦碰,铁石相撞,迸出火星,接燃艾绒,艾绒按在烟锅上,用力吸几口,小兰花就燃着了。有了火柴,人们还节省着使用,坐街时,有的老汉拿一根燃着的细艾草或黄蒿织的腰子点烟。社会继续发展,供销社卖上砂轮打火机,这是用火的一大飞跃。砂轮下装有火石,大拇指拨动砂轮,摩擦火石,溅出火星,接燃紧挨的浸有汽油的捻子。这种打火机,人们一直用到气体打火机的出现,最后也“光荣退休”。

有人给烟锅形象地编了一个谜语:“叫锅不做饭,烧柴不烧炭”,还有人形容小兰花是烟民的二等口粮,倒也实在。嗜烟人不管走到哪里,干什么营生,总不会忘记带上烟锅烟袋。干活时把它们别在裤腰带上,休息时就抽两锅烟提精神。七八十年代,修房盖屋,家里动工请泥木工匠和帮工,除了饭食茶水款待,还需备烟。有的人不喜欢买来的香烟,就喜欢小兰花,东家就得准备一个茭皮小笸箩,里面盛上小兰花和裁好的一沓粉连纸。人们一高兴,就会卖力地干活。

用久的烟锅,烟杆里烟油成膏,堵了通道,就得用铁丝捅通。烟油烟膏黑乎乎、油腻腻、味特重,抽烟人不觉得是回事,却能把不吸烟的人熏吐熏倒。但这种烟油有一个绝妙的用途——治蛇盘癣(形状像蛇盘卧似的,一圈一圈由小到大不断扩大),而且是独治。我十一二岁时,额上起了一处蛇盘癣,爷爷拔下烟锅嘴,从烟杆里取了点烟油膏,给我抹在患处,当日见效,一次除根。不能不叹服老祖宗们传下来的偏方真的神奇!老人们还讲,牧羊圈地,抽烟人晚上睡在看羊的庵屋里,蛇老远闻见烟味,不敢近身,绕道而走。想不到抽小兰花烟还有这好处。老汉们还夸小兰花“饭后一锅烟,赛如活神仙”,看老汉们有滋有味地抽烟,浑身舒坦,十分享受的样子还真有点神仙的架势;“烟硬味正不上火,利口润喉还解渴”,每日早晨醒来、傍晚临睡抽几锅,若肺里有痰,就会利索地吐出,美其名曰“逗痰烟”。老太太们利用小兰花味重可驱虫的特点,至今还喜欢使用老办法,把小兰花用纸包成小包,放在衣柜衣箱里、粮食瓮里,防虫蛀,效果很好。

现在,“吸烟有害健康”的宣传深入人心,修身养生的观念成了共识,经济收入的增加和生活水平的提高,多姿多彩的品牌香烟不断更新上市,及城乡建设村里老人越来越少等多种原因,家乡种植和吸抽小兰花的人已罕见。只有极个别的人或为了自己抽吸方便,或是当礼物送人,或认为物以稀为贵图卖个好价钱,偶尔有人种植三五十株,所以在村里看到小兰花会觉意外和新奇,应了“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的古语。

世界上没有一成不变的东西,任何事物都在不断变化着,包括物质的和意识的。人们感叹沧海桑田,物换星移,时移俗易,白云苍狗,“运动和变化在不断地更新着世界,就像不间断的时间在更新无穷无尽的岁月的持续一样”。弯腰拄棍、手握烟锅、烟锅上拴着烟袋、嘴上留着胡子、头上箍着白羊肚毛巾,像农民总理陈永贵似的,家乡六七十年代的标准农民形象,我上学、甚至八十年代教上书,过“六一”学校里学生出节目,扮老汉一直是大家喜闻乐见的形式,现在都成了记忆深处的事。

难忘的岁月,难忘的家乡,难忘家乡的小兰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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