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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去的炮声之二十九猫不在猫耳洞待的生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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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没菜吃,光吃面条,吃得没味了,今天晚饭终算有了菜,吃上了大米饭,喝上了西红柿鸡蛋汤,真香啊!”这是我在年4月16日《战地日记》中发出的感叹。

那些天,不是越军跟我们作对,就是老天爷跟我们过不去。因此,团不派车,我们没法下山买菜。就是能出车去麻栗坡县城买菜,也是十分困难的。刚上战场的第3天,也是在连续几天的大雨后,为了熟悉后勤保障情况,我跟营管理员樊军年上麻栗坡县城买菜。哪叫买菜,简直是抢菜。尽管是在参战部队的专供点上,但由于参战部队多,又是因为雨后集中了大量的采购人员,购买的量又都很大,所以能拿到菜已经是不错了,哪管什么品种、价格,真是应验了那句老话:“拣到篮里就是菜。”

记得在上战场前的临战训练期间,为了保证官兵大训练量足够的体力,我们曾经开过三次后勤保障工作会议,要求各连把伙食费吃完,不要节余,一定要让官兵吃好,上了阵地想吃还不一定能吃上。

上了战场,我们才真正体会到了吃的艰难。

遇到连续下雨或连续炮击,限制车辆外出,常常断供,吃了上顿没下顿,今天吃了明天没得吃,有主食却没菜吃。即便是有了供应,观察所的官兵要想吃上饭菜,还得付出艰苦的劳动,从高高的山上下到山下把食物背上去。上下山有的地方没有路,坡又陡,只能跪着爬过去。

无论是观察所还是炮阵地上,伙房都是用油毛毡搭的,遇上狂风暴雨,伙房棚子被刮倒,油毛毡被吹走,饭做不成了,大家又得啃干粮、吃罐头。

年10月15日至23日长达8天的时间里,由于下雨和防炮,团里有派车买菜,观察所的官兵只能靠咸盐维持生活,很多战士手上蜕皮,头上掉发,这是缺少维生素的明显症状。营长看着心疼、着急,一方面让杨建国军医给大家补充维生素药片,另一方面下令让阵地上的官兵冒雨给观察所送粮送菜,以防止观察所人员病倒。

为了保障部队特急所需,我们根据战场实际,发动官兵自力更生,发展农副业生产。全营共挖鱼塘4个,产鱼斤,养猪4头,养鸡鸭只,产蛋40斤,自产各种蔬菜斤。不仅改善了伙食,也丰富了官兵战地生活。有两个连队的食堂被师评为“战地先进食堂”。

有了食物供应,还得有水。

猫耳洞缺水,在观察所尤为突出。

在23号阵地上的榴炮三连、迫击炮连观察所和在25号阵地上的榴炮二连观察所,距山下的水源点都很远,且山势十分陡峭,上山的路险要狭窄,有的地方是垂直上下,不少地方都是用木棒搭的很简陋的梯子,非常难走。到了旱季,气候干燥,很少下雨,山下的水源会枯竭,出现严重的断水现象。在23、25号观察所所在的防御方向上,原本有6个水源点,可到了旱季只剩下3个水源点有水可取。观察所官兵要攀登用竹子捆绑的天梯,爬过上百个石阶和多座独木桥,穿越“生死线”,跨过地雷场,才能到达几公里外的山下水源点,往背囊里装满水,然后背着80多斤重的水囊往回返。如果遇到炮击不让人员下山,就会出现断水、断炊。

观察所人员在山下取水

由于取水难,官兵们用水也就格外节约。早晨洗漱一般就一军缸子水,半缸水用来刷牙,半缸水把毛巾打湿擦擦脸,算是洗脸了。每隔3、5天下山背水时,才能逮住机会好好洗一下脸。那时的毛巾都是黏黏的,还发黄。

下雨天,成了观察所官兵取水、用水的天赐良机。下雨时,战士们用方块的雨披把四边拉起来,中间吊个手榴弹接水,把脸盆、压缩干粮桶罐头盒都用来盛水,然后用净水片化一下,就成了生活用水。

有一次,迫击炮连观察所在接雨水时,一个水桶接满了,有一位战士去换水桶,这时正巧打了一个响雷,在工事里的战友看见刺眼的闪电在他身上从上而下穿过,大家都急坏了,以为这个战士被雷击到了,待震耳的雷声过后,战友们发现他好好的,一点事都没有。进洞后,战友问他,他居然说一点感觉都没有。所幸他逃过一劫。

观察所人员背水上山

因为缺水,洗澡就成了一大难题。

我们在阵地上还好一点。原先在高地时,热了、出了汗、跃入流经阵地的小溪,痛痛快快地泡一下,搓一搓,随手把衣服也洗了。可到了边防团附近的阵地以后,就没有那么方便了。到了晚上,待战士们都睡了以后,我穿着裤头,站在从山里流出来的一股泉水旁,用脸盆舀起水,从头往下冲湿,再擦些肥皂,用手捋几下,然后再舀起水,从头上往下冲洗,擦干后到猫耳洞里换掉裤头,澡算是洗完了。

观察所的官兵为了洗澡,想了不少办法,而且有时也会遭遇劫难。下大雨的天,是洗雨水澡的好机会。大家顾不得雷电,穿着裤头,让雨水冲淋。有时虽然感觉有点冷但还是打上香皂,使劲擦。运气不好时,刚在身上打好香皂,雨却停了,没雨水冲洗,只好用毛巾沾点水擦拭一下。

老天久旱不下雨,观察所官兵们整天身上汗唧唧,黏糊糊,特别不爽。于是有时会冒着危险去洗澡。

年10月6日,天空晴朗。上午和下午,八里河东山方向都对越军实施炮击,越军进行了较为凶猛的还击,马鞍山和10号高地下面落了几发炮弹。

下午,长期坚守在观察所的迫击炮连侦察班长张连和有线班长王万平商量好一起到10号高地下面的水源点洗澡。他们俩从23号阵地往下走时就已经开始炮击了,是继续往下走还是撤回到观察所?因为战场纪律不允许在打炮时下阵地。但他们想到平时水源点上洗澡的人很多,炮击时洗澡的人少,可以不用等,也可以尽情地彻底洗一下。而且凭经验,他们从听到的炮声判断是越军直瞄炮在射击。越军的直瞄炮通常是打我方的直瞄炮阵地,我方的直瞄炮阵地距离水源有米左右,直瞄炮打得准,应该不会偏到水源点上,不会有太大的危险。于是,他们俩怀着侥幸的心理继续往下走。走到10号高地时、发现阵地上一个人也没有,都在防炮,他们俩不免心里有些紧张,但强烈的洗澡欲驱使他们又继续往前走。可是没走几步,忽然听到小青山有炮弹发射声,紧接着是弹道的尖叫声,特别的急促,经验告诉他们,炮弹正冲他们而来。此时,走在前面的张连发现前方有一块半米左右高的石头,便招呼王万平:“快卧倒!”他们俩一个前扑迅速卧倒在石头后面,随即炮弹就在他们前方不远处爆炸,弹片、碎石在他们俩头上方及附近乱飞。

“你把我当地形地物利用啊!”因为有线班长王万平躲在张连的身后,惊险过后,张连跟他开着玩笑。

这一炮,把他们俩彻底打醒了,他们知道越军不是在打直瞄炮阵地,而是发现了他们,瞄准了他们在打。

这一炮,把他们俩洗澡的欲望彻底打没了,待弹片、碎石飞落声停息后,他们俩撒腿就跑,迅速撤回到了观察所。

师张海阳政委曾经在一次会议上用猫不在猫耳洞待的例子来描述战场上的艰苦;一位皮肤病专家到前沿看了后的评价是:“猫耳洞不是正常人生活的环境。”

首先是闷热。老山地区虽属云南,但这里不是昆明一一四季如春,我营3月份上战场构筑工事时已经很热了。这里似乎离老天忒近,太阳忒毒,晴空万里,没有一丝云彩时,气温高达40多度。

由于天气热,在阵地指挥所,我和战士一样,光着背,只穿裤头。这里是“男人王国”,大家都这样也就无所谓了,偶然有女人来阵地上的山泉旁挑水,但边寨的妇女比我们还大方,根本不在乎。当然,离开阵地指挥所,再热的天,我也要裹着作战服或穿着部队发的长袖衣,任凭汗水侵衣。

我住的工事由于钢架上面没土袋子,洞内太热,像个蒸笼,中午没法睡。好容易盼到太阳下山,夜幕降临,想舒舒服服睡个觉,可是那钢板被太阳晒热后,温度实难冷却下去,我光着背,摇着纸扇,一整夜汗流不断,实难人睡。后来钢架工事上全上了土袋子,虽然要好一点,但还是热,经常睡不好,明显感到睡眠不足。尽管老天下雨会给我们带来诸多不便,甚至是灾难,但有时我们还真的盼老天爷多下雨,给我们多送些凉爽来。

其次是潮湿。虽然我的猫耳洞在高处,而且地面上铺了床板,就这样,还是潮湿,床上铺着棕垫,棕垫上面又放了毛毡,可还没过半年,毛毡就开始一块一块烂掉。在高处的猫耳洞都这样,地处低洼,而且在地下面的猫耳洞就更加潮湿了。遇到下雨天,里面简直是水汪汪的,床铺上和被子里都能挤出水来。

在潮湿的猫耳洞里生活久了,我的腰痛得厉害,有下坠的感觉,腿也酸。为了坚持作战指挥,我在腰上、腿上都贴上了祖司麻膏药,效果还可以,起到了护腰的作用。过了一段时间,腰下坠感越来越轻,腿也少酸多了。

再次是虫咬。老山毒虫繁多。除了令人畏惧的毒蛇和令人讨厌的老鼠,还有蚊子也是十分恼人的。在老山上流传着“八个蚊子一盘菜,四只老鼠一麻袋”的顺口溜。这里的蚊子多且大,特别是花蚊子,攻击性强,一旦被它叮上,如针直刺血管,血一准被吸走。每每入夜,蚊虫肆虐。大概我的O型血特招蚊子喜好,咬了就起红疙瘩,奇痒难忍。挠吧,怕挠破了感染;不挠吧,钻心的难受。于是,风油精、清凉油齐上阵,止不了痒,又拿肥皂蘸着水擦。与蚊子搏斗,也不轻松,不知少睡了多少觉。我们还真小瞧了老山的蚊子,低估了它的能量。原来我们分析我营2月底或3月初就可以撤下阵地,于是,在往后留托运物资时,把蚊帐打到箱子里拉走了,没想到撤下战场的时间晚了,而蚊子却早早地来袭我们。当送走了一个个闷热的春日,刚刚入夜,那成群的蚊子就像无数武装直升机,向我们发起了攻击。那段时间我们只好用土办法熏、用驱蚊剂赶子。

老鼠猖獗。大概是猫都不在猫耳洞里待,没了猫的老山战场,老鼠多得不计其数,连山头上的观察所也难以免遭鼠害。

初冬的一个晚上,迫击炮连代理指挥排长张连站哨,他穿着棉大衣背靠工事外墙坐着,两眼紧盯着前方,而老鼠就在他的周边乱窜。忽然、他感觉后背和工事墙之间有老鼠在动,便用力往后一靠,只听见“吱吱”了几下,当他站立起来时,居然有2只被挤死的老鼠掉了下来。

老鼠不仅多而且十分的胆大,偷吃官兵们的军供食物很有招数。不管用什么装粮食,都会被它们咬坏。偷吃不说,最可恨的是在粮食里下老鼠屎,饭里、馒头里经常都会有,开始见了反胃,时间久了大家都习以为常,吃到了也不会感到恶心了。

为了对付老鼠,官兵们绞尽脑汁,用尽了各种办法。迫击炮连观所常用的有两种:

一是用电雷管炸。把剩饭用报纸或废弃的擦枪布包住,插上电雷管,放到空地上,不一会就有老鼠围拢上来抢食,待咬到雷管时就起爆,10多只老鼠一下子被消灭了。

二是用炮弹箱关。用来装粮食的炮弹箱被老鼠咬穿后留有洞,官兵们将计就计,在空了的炮弹箱里面再放上一些大米作诱饵,那些老鼠不知是计,以为又逮到了进食的大好时机,便三五成群地进去觅食。当箱内进的老鼠足够多时,战士们便用擦枪布堵住洞口,然后将点燃的炮弹药包放进去熏,先将老鼠熏晕倒,再打开箱盖,用石头把老鼠砸死。

尽管官兵们连连出招,但繁殖能力极强的老鼠根本无法彻底灭绝,而且灭鼠时搞不好还会伤到人。所以,大家最终还是放弃了与老鼠的搏斗,只好与鼠为邻,任由它们骚扰了。

官兵们最难以忍受的是死老鼠。张连至今还深刻地记得,有3次老鼠死在钢架工事上的掩盖层里,蛆就从钢架工事的缝隙掉到上铺的床上,死鼠奇臭无比。由于工事所处的位置狭窄且险要,无法翻找,只能等其自然腐烂消逝,一般十多天以后才没有臭味。白天还好,只要不防炮,可以离工事远一点,晚上就遭殃了,工事内的臭味让人无法入睡。只有等到人疲倦困极时,往工事里喷一点驱蚊药产生点蚊香味,然后再钻进工事里倒头便睡。

这也是鼠害多却又不能用灭鼠药的主要原因。

老鼠多了跳蚤也多,皮肤好一点的人被咬得麻木了,时间长了都不觉得了。皮肤不好的人,痒起来挠得满身都是疤。

在老山战场上,蚂蟥也不是善客。许多北方的战士在上老山之前还不知道蚂蟥为何物,上了老山才见识了这个吸血鬼。

那个家伙颜色黄黄的,身体扁扁的、背部一曲一曲的像弹簧,伸缩性很大。尽管个头不大,但我是很惧怕它的。因为在家乡的稻田里插秧或除草,时不时被蚂蟥叮。开始时没有感觉,腿或手一旦从泥水里拔出,发现时蚂蟥一大截已经钻进皮肤里了,得赶快把蚂蟥赶出来,要不然一会儿工夫整条蚂就全部钻进去了。还不能用手拉蚂蟥,一旦拉断了,剩下的那截还会继续往里钻,再取出就只能动手术了,只有用手顺着蚂蟥钻的方向往外慢慢地拍打。

蚊子是用刺扎,吸人身上的血,那个针眼小,而蚂蟥是整条身子往里钻,吸人身上的血,那个眼大。蚂蟥拍打出来后,血就会跟着冒出来,一下子还很难止住。我曾多次领教了蚂蟥的厉害,所以,下到稻田里干活我很怕蚂蟥。

在老山战场,除了偶尔帮老乡插秧下田外,基本上不下田,但我还是遭到蚂蟥的袭击。因为下雨多,路面上也有蚂蟥,有几次没穿高帮雨鞋,蚂蟥还是爬上小腿,钻进皮肤吸血。所以,后来凡是下雨天出去,我特别注意我那两只脚,生怕蚂蟥上来偷袭。

长期在阴暗潮湿的猫耳洞里生活,官兵的体质普遍下降,抵御疾病的能力也随之降低,各种疾病常常折磨着前线的将士。

烂裆是很普遍的现象。

有人说,猫耳洞内一切都是潮湿的,都要发霉。衣服发了霉长绿毛,木支架发霉能长出一束束的小蘑菇,人在洞里也发霉,人发霉就烂档。

在战场上,尤其是观察所的官兵,洗澡、换洗衣服着实不容易,不是他们不勤快,而是没条件。雨水冲淋、雨水洗衣,是大自然恩赐给大家的享受。汗水浸透的衣服长时间裏在脏兮兮的身上,加上猫耳洞里闷热潮湿,烂也就自然而然的了。在前线出现光屁股、穿裙子的男军人也就不足为怪了。

因为阵地上有山泉,洗衣倒也方便,我的衣服换洗也勤。所以我的裆部没有烂,但脚丫子却烂了,而且烂得时间还挺长。

那是在年8月初,开始感觉脚丫有点痒,我没意识到是得了脚气,也就没有引起重视,治疗也不得力,慢慢地两只脚全部感染,不光是脚丫子糜烂,脚面也肿胀,痛和痒折磨的我坐卧不安。鞋子穿不进去,光着脚又不卫生,不利于康复,只能穿着拖鞋,把拖鞋的带子夹在第一与第二趾中间拖着走,名副其实地成了拖鞋,走起路来很不方便。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得这样的病。

脚气是足癣的俗名,是由真菌(又称毒菌)感染所引起的一种常见皮肤病,又叫脚湿气、香港脚。足部多汗潮湿或鞋袜不通气等都可诱发本病。战场上得这种脚气的官兵实在太多。长期生活在阴暗潮湿的猫耳洞里,穿着透气性能不怎么好的解放鞋,真菌就有了适宜生存的潮湿温暖的环境。我尽管在阵地指挥所时穿拖鞋较多,但要上观察所、下阵地都得穿解放鞋,遇上下雨天,还得穿高帮雨靴,双脚整天捂在里面,真菌有机可乘,我就感染上了。

我得的是糜烂型脚气,始发于第三与第四、第四与第五趾间。初起趾间潮湿,浸渍发白或起小水疱,干涸脱屑后,剥去皮屑为湿润、潮红的奇痒难忍。

开始,我还真小瞧了这看不见的真菌,以为用点药涂抹涂抹就好了,谁知这真菌比越军还顾固,还真不好消灭它。我先是膏药搽后用高锰酸钾溶液泡,中西医结合治疗。过一阵好了,脚不痒、不痛了,心里好一阵欢喜,心想脚气没那么娇气,杀一杀,真菌就灭了。

我高兴得太早了。脚气的症状消除没几天又复发了,又是奇痒无比,又只能穿拖鞋,哪里也去不了,工作只能靠电话或叫连队干部到营阵地指挥所来进行布置或听取汇报。

马兵海军医告诉我,真菌隐藏在皮肤鳞屑或鞋袜中,当遇到适宜的环境,又会大量繁殖。

就这样,我的脚气好了一阵又犯,一茬接一茬,皮掉了一层又ー层,始终不能治愈。

到了10月中,天气凉了下来,上身已穿毛背心了,我的脚气也基本好了,但因怕反复,我不敢穿袜子,仍穿着拖鞋,只能委屈了双脚,让它们忍受寒冷。

我的脚气彻底治愈还是在战后回家探亲时,用“”牌的一种溶液浸泡之后再没有复发过。真菌这个顽敌才被我彻底战胜了。

什么叫度日如年?在猫耳洞里生活后才真正体会到。在猫耳洞里,精神总是处于一种箭在弦上的状态,整日提心吊胆,整夜孤寂难耐。但是为了作战,你必须坚持,必须忍之。

古往今来多少人怨叹时间飞逝,人生苦短;多少人呼唤惜时如金,拥抱今天。但猫耳洞人却憎恨时光之舟太慢,想着法子挥霍时间,让黑夜尽快过去,曙光早早升起。

我本不抽烟,一直谨记从军离家时“不许抽烟”的母训。然而在老山战场,抽烟似乎是猫耳洞人的必修课。在猫耳,抽烟就是消磨时间。战后,无论在部队还是在地方,我仍然不抽烟,可一些同事却发现我打仗时的照片上,我的手上拿着烟,惊奇地我:“你不是抽烟的么?”

其实在战场上,尽管常有慰问的烟,而且大多是云南的名烟,有云烟、阿诗玛、大重九,有时还能见到白盒子的云烟,据说是内部供应给首长抽的极品,但我眼不馋、口不贪、手不伸,只是战友相聚时陪着抽抽、也就是吸了就吐掉,再好的烟到了我嘴里就一个味:苦!

猫耳洞里十味俱全。

战士们说,蹲一年猫耳洞,不光把这辈子的苦都吃了,还把儿子、孙子、重孙子的苦可都吃尽了。走下战场以后,什么样的苦都不在话下了。

连猫都不待的猫耳洞真不是人待的地方,可是我们却待下来了,而且一待就是一年。

“在这样的猫耳洞里待一年,就是不打仗,也该给立功,应该给一等功!”这是一位上老山慰问的地方领导发出的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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